那些年那些事
站在讲台上,看着孩子们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,一双双闪亮的眼睛,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。
1973 年,我出生在湖北省恩施市芭蕉侗族乡的一个小山村,有幸能够亲身经历改革开放之前农村生活的艰辛,亲身经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,从农村到城市,从经济体制改革到全面深化改革,经济腾飞,综合国力急剧增强,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的光辉历程,见证改革开放40 年来农村生活和基础教育的变迁,我倍感骄傲和自豪。
我的父亲在大队的小学教书,母亲务农,过去称为“半边户”。家里有姊妹五个,吃饭的人多、劳动力少,经常差工分,社员都说我们家像“五保户”,靠他们养起的。
生产队在分粮食的时候,把红薯、洋芋当主粮,谷子、玉米当补粮,轮到分余粮的时候,我家就只能分到一些红薯和洋芋。那时的物资非常匮乏,粮食十分紧缺。从记事起,家里来了客人要跟邻居家借面条、借鸡蛋,我是老幺还可以得到一小碗面条,哥哥、姐姐就只能用面汤煮点剩饭吃,他们都说我是“幺儿幺女命肝心”。
1982 年实行包产到户,大队改成了村,小队改成了村民小组,家里分了五、六亩田土,还有七亩山林。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。尽管自己不认识字,但是她仍觉得读书才是孩子们的出路,坚持要送孩子们读书,家里农活全部落在她的肩上。
湖北省恩施市第三实验小学校内活动
父亲的工资只有30 几元钱,根本不够家里开支。好几次,我听到父亲在房里嘀咕,不想去教书了,要回家种田,都被母亲数落了硬是要他到学校去。父亲只得每天早去晚归,尽力帮她减轻负担。过了两三年,大姐去读高中,二姐不忍心母亲一个人累死累活地做农活,读了初中硬是不去上学了,被罚跪了好几天。三姐带着哥哥和我到村小学读书。
村小学是原来队里的集体保管室,两栋一层的土坯房,场坝是用来晒粮食的,倒是不小,尽管队里每年都要组织大家去夯实,但是还是坑坑洼洼的。教室里的黑板就是一块木板子刷上黑漆,刷子印都可以看见。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,粉笔灰直飞。剩余的粉笔头经常被同学们珍藏,成为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。每天背着帆布书包,唱着“学习雷锋好榜样,忠于革命,忠于党”,走起路来格外带劲。
那时候,板泥巴、抓石子、跳皮筋、踢毽子是最好的游戏。一下课,本子、书都不管他的,跑到场坝里疯玩。我记得最美的事就是到山上采黄构皮、铁脚板,晒干扎把,送到供销社卖钱后,花5 分钱买上一小杯葵花籽,揣在兜里慢慢地嗑。
村小学没有小卖部,也没有吃的卖。我们都是早上在家里热点剩饭,一直管到放学。放学的时候,才走到老屋对门的山梁上,就朝在田里干活的母亲喊:“妈,我饿了,快点给我弄饭吃。”隔壁王大婶听见我们喊,眼泪直流。从家里到村小学,上坡下坎要走五六里山路,天晴时还好,碰到下雨一身都要淋湿,鞋子上糊的泥巴让人提不起脚。为此母亲给我们各买了一双短胶鞋,不管天晴下雨都穿。
过些年家里日子好些了,父亲有事到区里和县城里去,经常买些“娃娃书”带回来,《地道战》《铁道游击队》,还有四大名著的连环画,我爱不释手,一看就是半天。我经常把书带到学校借给同学们。可能是爱阅读,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。尽管国家在1986 年已经在推行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、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的“两基”工作,但还是有部分家庭条件差的、成绩差的农村孩子上不了初中,甚至有的连小学都读不完,就早早地在家务农。
小学毕业的时候,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恩施市五中。那可是芭蕉最好的学校,整个村小学也就是我一个人考上了,成绩差点的就只能在甘溪初中读书。读初中的学生们都是从家里带米,在学校食堂的大蒸子里蒸。学生们轮流值班,用大箩筐把全班的饭盒抬到班上来吃,吃完了又抬去蒸。水少了吃生饭,米少了吃稀饭。有时饭盒放偏了,米撒了水泼了就没有饭吃。调皮的学生自己没有蒸饭就偷饭吃,学生们经常为吃饭的事扯皮。吃的菜要么在食堂里买,要么在村民那里买,三、五角不等。家里差钱的,就带一罐头瓶子榨广椒、豆食或腌菜等等。每星期我从家里背五斤米、拿五块钱,从来不敢买零食,攒点钱也只买些生活用品。
学生们睡的都是自己带铺板、棉絮、被单,一个寝室住20 来个人,阴暗潮湿。夏天窗户四敞八开,蚊虫飞绕,晚上睡觉只能用被单裹住头。冬天在窗户上蒙上一层薄膜胶纸,倒也暖和了几多,如果有个破洞便感到十分寒冷。学生们大多来自农村,读书比较勤奋,经常熄灯过后在教室里、寝室里点蜡烛、打手电看书,被值日老师骂了许多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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